她年纪比他小两岁。他十七岁迎娶她的时候，她才刚过完十五岁的生日。在与她相守了那么多年后，他也早已经习惯了她成熟美丽的模样，如今，她却仍是少女。
她身形窈窕，肤白如玉，有着一双红润的花瓣唇，似乎总是微微嘟着的，娇憨可人。
当初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少年，所以从未察觉到，十五岁的少女，看起来竟然这么稚幼。
如今以成人的身份重新见她，才察觉的到她如此天真懵懂。
上辈子，他答应了蝶绣绝不碰她，就告诉她说，她年纪尚幼，不可早行房事，于身体有害。
这是蝶绣告诉他的借口，说是女子十八岁之前尚未发育完好，拿来当幌子，还可说是关心她的身体。
金家女儿，大家闺秀，大约从未听过这个说法，她瞪大了眼睛，似乎很是惊讶。但最终便露出了信赖柔软的笑容说：“夫君真好。”
……她从不怀疑他说的任何事。
他为了给蝶绣一个名分，指使言官弹劾皇后嫉妒不贤，然后跟她说为了她的名声，要纳几位宫人掩人耳目的时候，她也只是安静的听着，然后笑着点头：“好。”
他要给蝶绣一个封号的时候，怕她不快，编了许多借口，她听了，似乎极是相信，也笑着说，“好。”
他不许后宫诸妃拜见皇后，说是怕她心里不开心，其实只是为了保护蝶绣，怕她因为嫉妒，因为出身极好，便欺压她。但她也不在意自己作为皇后的权威，只是说：“陛下真好。”
所以当他写下了金家满门抄斩的旨意时，他竟然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他很怕她会哭。
他很怕一向都笑着，都信赖的望着他的皇后会哭着求他，会愤怒的骂他，会悲伤绝望的恨他。
而如今，她投来了视线。
她的视线清澈如一泓春水，却带着担忧和关切的神色。
孟泽很熟悉她，他几乎猜得到，她此刻在想什么——他没事吧？
可是如今，她应该不认识他才是。
不愧是娇养在后宅，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啊，对着陌生人，也总是心软善良至此。
若是知道，他曾经下令，将金家满门抄斩，她还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吗？
而那时候，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了那句“……他若是开心了，那就好了。”呢？
那满院的鸢尾花，她知不知道花语？
还是说，其实她一直都很清楚，他们之间的爱，终究只有绝望？
她爱他……吗？
他的目光抑制不住的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送她走出了宫殿，她又转过头来，像是放心不下似的，望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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