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高明素这么一说,丹云也反应了过来,犹自带着几分不甘心说:“我只是可惜了那些东西,特别是敦肃皇贵妃留下来的,不想让它们落入后宫其它妃嫔之手。”
大清制度,后宫妃嫔,包括皇后在内,逝去之后,内务府会收其遗物,比如朝服上用的金线什么的,首饰什么的,会拆掉上面的珍珠宝石什么,重复利用,用在新衣服和新首饰上,给后宫还活着的后妃用。
乾隆表达对富察氏这个皇后有着很深的感情的一个方式,就是在她过世之后,没让内务府收回她的遗物,而是将她穿过的衣服和首饰什么的,保留了下来,作为他睹物思人的纪念,有些甚至供奉在长春宫中。
虽然继承了高贵妃的记忆,但是高明素对敦肃皇贵妃的感情不像丹云这个旧仆这么深,看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年氏留下来的东西,她想了想,道:“带走是不可能了,不过在我们离开之后,不让它们落入六宫妃嫔之手,我这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什么办法?”丹云听了这话,脸上浮现出喜色,立刻迫不及待的发问。
看到她这个样子,高明素心中一叹,笑道:“四公主将来出嫁,除了内务府准备的那份嫁妆之外,我这个抚养她的贵妃,帮她备一份嫁妆,虽然不能说是理所应当,但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敦肃皇贵妃送我的东西,回头你挑一下,拟一个单子,放入我给四公主准备的嫁妆里。”
丹云轻点头,道:“这倒是个法子。”旋即面露迟疑之色,“只是四公主才多大,这么早就帮她准备嫁妆,不会引起陛下怀疑吧?要是因此坏了娘娘离宫的大事,岂不糟糕?”
高明素忍俊不禁笑道:“放心吧,没事的。外面的人家,从女儿一出生,就开始为其准备嫁妆了。毕竟,谁家都不像皇家,享受九州之地的供养,因此,有些好东西,是需要慢慢碰,一点一点攒的。现上轿,现扎耳朵,哪里来得及?
其实,哪怕是皇家,有些东西,也不是说一声要,就马上就能拿出来的。皇后从很早开始就已经为三公主攒嫁妆了,这还是陛下和我说的呢。有三公主这么一个先例在,我这边为四公主拟嫁妆单子,也就没有好奇怪的了,甚至因为嫁妆单子没能完成,反而更显得我们落水身亡是意外。”
“做戏要做足。”高明素怕丹云太过顾念和年氏的感情,行事不密,露了馅,忙叮嘱道:“你只是从敦肃皇贵妃给我的东西中给四公主挑嫁妆,因此,不能一股脑的全挑上去。还有,四公主被我要过来,还没几天安生日子,我就又丢开了她,到底是我对不起她,反正陛下赏赐我的东西,我都带不走,回头你挑东西的时候,多给她挑两件。给四公主,总比便宜了后宫那些狐媚子的好。”
想到四公主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高明素迟疑了一下,来到书房,写下一张如何利用羊毛纺线、织布、做衣服的方子,从空间中找出一只攒珠钗,将最中间那颗最大的粉色珍珠摘下来,将写满蝇头小楷的的字条卷起来,塞到钗身中,又将那颗粉色珍珠放回去,看了一旁目不转睛看着她做完一切的丹云,长叹了一口气,拿着珠钗,笑道:“这是我给四公主的补偿,有了它,哪怕四公主和亲蒙古,不愁日子不好过。”
丹云将目光从珠钗上收回,轻声道:“四公主的性子虽然经过这段时日娘娘的教导,有所长进,但是娘娘一旦离开,难说她不会恢复原来的性子。如果是那样的话,娘娘就算是给四公主一座金山,也没用。”
听了这话,高明素顿时觉得头大起来,似是和丹云说话,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经过上次被太妃虐待一事,和亲王在养心殿大闹一场,皇上答应四公主年节可以回和亲王府小住,她每年可以在家呆几个月,所以,就算我不在了,纵使身边的宫人服侍的不好,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求救无门,无人可说了。所以,她应该不会变回原样吧?”
对上高明素期待的目光,丹云反手指着自己,说:“娘娘是在问我吗?这我可说不好。就算四公主能回和亲王府小住,可娘娘,从四公主被陛下下旨由宫中抚养开始,她就是陛下的女儿了,宫中的事,和亲王府就算想管,也不好多插手,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
高明素头疼的直咂嘴,有心就此丢开手不管,反正她为四公主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但是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她为四公主做的那些,其实都不是那个孩子最需要的;再想到四公主对自己的依赖和和亲王府上下对自己的感激,以及当初是自己将她要到身边的,要是就这么袖手不理了,她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可是在给四公主找个养母,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整个后宫,除了皇后之外,高明素都不放心。乾隆对四公主不上心,在她离开之后,只有皇后主动开口,四公主才能去长春宫,可平白无故的,皇后又怎么会把这事揽在手中?想到空间中的对身体有益和能让人怀孕的植物,高明素在心中思量,要不,拿它们和皇后做一下交易?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王三元从外面进来,回道:“娘娘,你让我注意太后那边名为王成的小太监的动静,刚才奴才收到消息,王成出宫了。”
“出宫了?”闻言高明素惊诧万分,忙道:“怎么回事?他才多大,怎么就出宫了?是犯了什么错,被撵出去的吗?”
王三元回道:“不是,是跟着他师父常进禄出宫的。常进禄原本是太后膳房的首领太监,专门负责太后的膳食,但是前段时间一名姓屠的厨子异军突起,不仅抢了常进禄的位子,而且还在膳间处处排挤他。
那常进禄因为斗不过姓屠的厨子,接连吃了好几个闷亏,无奈之下,向太后提出告老,太后答应了。王成是常进禄的徒弟,有师父顶着前面,他也没少被排揎,如今常进禄告老,单凭他自己,在膳间根本站不住,因此,在常进禄向太后告老时,他站出来和太后说,要奉养师父,因此跟着常进禄一起出了宫。”
高明素听完王三元打听到的消息,虽然在心中庆幸,王成的离开,省了她好多事,但她心中有些不安,觉得常进禄和王成绝不是单纯的因为受屠姓厨师排挤而离开的,担心他们,特别是常进禄可能知道一点莺粟的内情,吩咐王三元:“给我盯着,看常进禄和王成这对师徒离宫之后,去了哪里?一有消息,就赶紧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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