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清来到裁床边,拿出黄鹤楼烟,热情地给四个忙的热火朝天的裁工派烟。
“兄弟们生意好啊!这是哪里老板的货?肯定是爆版了吧?”
一个裁工答道:“前不久新来的一个老板,好像是沙河的,应该接的韩国单吧!”
“看你们门口堆着那么多布料,来的及裁吗?没多招几个零工轮班?”
另一个裁工说道:“兄弟,来不及就加班加点,想老板多招人,那是虾儿放屁——没门!这几天才睡三四个小时!累死了!”
“那真的太辛苦了!”周永清感叹道,“那个沙河的老板是不是姓周?”
“好像是的,布料送货单上都是写着周生!”
……
五个人正在吞云吐雾地闲聊。突然,楼道传来老板的咆哮声,“赶紧让她返工,外单做成这鬼样子,怎么交货?”
“噔噔噔”的下楼声音响起,五人赶紧处理手中的烟。周永清和两个裁工直接掐灭将剩下的半截烟夹在耳朵上,另外两个似乎计算着老板下楼的时间想多抽几口,结果今天老板在愤怒加持下,一步并做三步,提前下楼了。两人猝不及防,一人将烟放进裤子口袋,一人施展绝技,用舌头将烟卷进嘴里。
烟味在吊扇的转动下散的很快,不过依然没逃过老板犀利的鼻子。
“谁抽烟了?跟你们说过多少次,裁货的时候不能抽烟,引起火灾怎么办?几百万的厂房几百万的货,你们赔的起吗?一个个不省心的东西!”
说完,他径直走进东边角落的办公室,吹空调喝茶去了。
将烟放进口袋的裁工捂着腿开始叫唤,掏出烟头时,口袋已经烫了一个洞。将烟卷进嘴里的裁工开始剧烈咳嗽,刚才差点将烟头咽下去。另外两个裁工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老板对打工仔果然有血脉压制!周永清心里感叹,原本打算和这个老板讲讲周倪林跑账的事情,但是看见他刚才颐指气使的模样,想起棠溪逃亡的起因,他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又和裁工们闲聊几句后离开,他在附近的一个巷子又开始了漫长的蹲点。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王忻梦打来了电话。周永清盯着手机屏幕很久,来电铃声不依不饶地想着,那边的人没有放弃的意思,他终于按下接听键。
两人同时“会”一声,声音都带着颤抖,彼此似乎能感受到剧烈起伏的心跳,复杂难明的心绪。
“你——你今天来过?”
“有个客户欠我们工厂一笔钱,他在你们布行订购布料,我用你的笔记本查了一下。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允许!”
“你我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吗?你查到了吗?要不要我帮你?”
“查到了,我自己解决就好了!你——怎么知道我去过?”
“如果我说,我对你有心灵感应,你信吗?我甚至感觉到前几天你在某个地方偷偷注视着我!”
说道这里,王忻梦声音有些哽咽。
周永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电话里彼此粗重的呼吸声依旧清晰可闻。周永清有种想狠狠抱住王忻梦说“我们再也不分开”的冲动。
可是,当他抬头望着被一线天巷子割裂的星空,心里的那片星空已经不再完整,那股想复合的冲动也蓦然间被遏制。
当王忻梦再次开口说了“我”字,周永清赶紧打断,说了句“保重”就挂断了电话。
在这寂静又嘈杂的夜里,依旧有和煦的清风拂过城中村,只是当它迂回在这些巷子里时,身体被割裂成了无数的碎片,像是被斩成数段的蚯蚓,变得虚弱不堪,只剩下苟延残喘……
三天后,两辆金杯车停在环亚达制衣厂门口。周少强和两名司机下了车,靠在河涌的栏杆上抽烟,等着工人将一个个装满衣服的编织袋抬上车。
没有看见周倪林,周永清有些失望。只能先跟踪周少强了。
鹭江村的街道依旧拥挤,两辆车按着喇叭缓慢行驶着,周永清在人群中时不时预判车的行驶路线,在前方小巷等候,当他确定车即将从叠景路出来时,他提前在村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两辆运送布料的铁板三轮车碰撞引发争执,堵塞了金杯车出村的路。
“喂!我说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赶紧下车,我载别人!”出租司机不耐烦道。
周永清焦急地盯着金杯车,“快了,师傅再等两分钟!”
司机正欲轰他下车,他扫了一眼司机谢顶的秃头,仔细端详他的脸,恍然说道:“是你!”
“什么是你!我们见过?”司机疑惑道。
“你上次把我丢到广场,害我差点没命,你忘啦?收我那么多车费,也没甩掉后面的车!”周永清不满地提醒。
“哦!是你啊!小伙子,那次是车突然坏了,我也不想的!”司机有些不好意思,他接着说:“听说广场修建之初,在打地基的时候,先后挖出了8副无任何身份标记的棺木出来!”
“谣言,这绝对是谣言!”
“我载你的第二天,广场楼梯间发现8根捆棺绳!”
周永清想起那天自己身上的7根绳子醒来后突然变成8根,头皮一阵发麻,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喂!”司机突然拍了一下周永清的肩旁。
“哇!”周永清吓得手脚开始胡乱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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