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老徐感受到了我的动作。
“嗯。”我迷迷糊糊坐直了身体
“除了些擦伤问题或者受惊之类的说法外，医院果然没有查出其他问题，也对，根本不可能查得出来你究竟是哪里大伤。和我想的一样，给你开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药。”老徐耸了耸肩，笔记没停歇。如此可见，她肯定没当小事，在我配合检查的时候，我看她的记录就没停下来过，直到现在，看她改改写写，她说“就”开点她知道的药，那她这“就”的也真不少。
我趁现在清闲，赶忙将今晚的情况给南晏说了一遍，毕竟林医生和她说了我可能过去住，这则信息一面是为了和她解释今晚我为何不回去，一面是希望如果她真的知道真相，能暗示的再明确点。
至于老胡，他一向绅士，所以目前基本都是他在跑腿，嗯，看来他的出场费可以从外卖上调到大餐了。
“最近，那帮孩子还乖吗？”我闲着没事，托腮问老徐工作。
老徐听到这个话题，眼睛忽然发亮了些：“挺好的，关键是他们喜欢我，我就没白做。说到这个，我妹妹又长大了些，真好。”
我没打断她，她继续和我说她的那些琐碎，我也喜欢听。
老徐是一名幼师，但不同于普通幼师，她们的机构接待的都是“问题儿童”，比如自闭症一类，大半课程都是一对一的，这门营生充满了意义，在充实自己的同时，又直接给到了社会温暖，她有事没事就会给我微信她的日常，其中近半都是这些孩子的生活纪实。单身至今的她一向是个乐天派，完全不为感情状况发愁，宅女一枚，爱看小说。老实说，她面容姣好生的大气，天秤座嘛，美女星座，我对她外貌的第一印象，就四个字：国泰民安。她有个亲妹妹，小她许多许多，但她喜欢得不得了，她们姐妹二人长得也很像。
老徐作为一个人类，却能当我一个非人类的发小，自然不可能仅仅是我岳濯这一个身份的朋友，反正我印象之中，从我第一次复活开始，她便没有离开过我。就如刚才梦中，与其说梦，不如说是回忆，对于我而言，从那开始我就认识并接触了老徐和林家，他们是我复活后对我帮助最大的人类，我若是在凡间，定离不开他们。
奇哉怪也的是，不知是什么样的恩惠又或是一种惩罚，老徐这个人投胎转世好像就从没喝过孟婆汤，轮回之间她总能记得前尘，我从认识她时好像她就是这样，她不告诉我深切原因，不过她不多言我也不多问，也从不与我交谈与她相识前的经历，甚至连我死前的事，她都几乎缄口不言，说我这种小角色，那么多过去知道了也没用，比如我记得大概上世纪九十年代，我找她试图问出点东西来，她的描述如下。
“以前你的日子很简单啊，因为不会水，所以你是所有水鸟里唯一一个参加山野灵气补助工作的，但因为你是水鸟所以弥补山野灵气太多会造成泥石流山洪等等自然灾害，一般情况下用不着你。因为你不会涅槃，涅槃相当于换技能或者升级，如果熬过去了也相当于永生，你不会涅槃，所以从来没有被刷新过技能，也没什么灵兽会重用你，你每天的日子就是日复一日地被嫌……”
“停，”我勉强微笑，“人际关系呢？”
“你这个人没什么朋友，不是核心人物更不合群，就算你从灵兽界消失，你和我说可能都不会有人发现失踪，唯二的朋友老胡和颦儿吧？好像你也没和我说过你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好像也就是认识吧？而且你印象好像不是很好，说一个太会社交你觉得很猥琐，一个太高冷你觉得很吓人，你说你是被迫和他们社交的。”
“停，”我抬手，“行吧……反正他俩现在和我玩的挺好的就成……我以前，这么和你说他们的？”
“嗯。”
“那……他们知道吗？”
“哦对，他们好像知道，你说的。”
我表情直接石化。
“嗯，所以你觉得自己人缘不好啊，好像就是因为给了他们这种想法，这两个人心大忍受得了。”
“我这不是人缘好不好了吧……我这是蠢到直接让自己社会性死亡了吧？”
“没关系啦，你现在不是啊，他们俩也依旧和你交心。我感觉以前你和很多灵兽或者人都保持安全距离，你对我好像也就是倾诉型，而且应该已经算很好了。你会和我说很多你那边的故事，我们凡人体会不到我就比较喜欢听，我感觉我就是属于你的倾诉对象而已，就这么简单一个身份。”
“倾诉对象，还而已？倾诉对象会在自己一贫如洗的情况下，帮我以人类的仪式感料理后事？”我指的是我头七她不离不弃还帮我找棺材板的故事。
她点点头，说她人品使然，我扶额。
“你好像和人间的交际，就只有我吧，再往前应该是……”
我满脸期待。
“公元前了，那我也记不清了，你说这千百年的记忆都存着，我脑子就这么一个用我装不下。”
我垮下了脸：“不是吧！我这么老？我以为我就几百岁的！”
“拉倒吧，一千多岁的，以前你都觉得是小朋友了。”
“那我从失忆以后到现在，也才没过几年啊，那我现在的阅历心智在没失忆的我眼里，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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