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和丁孜通话电话。最近几天,丁护士的手机就打不通了。她也不知道陈清源和二哥具体的情况如何。
不过小哥用蹩脚的普通话提醒她:“你可以先去镇中心的医院打听打听。一般当地受伤的人一般会先送到镇医院。严重的再转进县医院。他们有没有到过,医院都有记录的。你留个电话给我,我在这一带跑,我也会替你留意打听的。”
“谢谢。”梁满满感激小哥的慷慨,连连道谢。并将自己的手机号给了他。
桥石最近一段时间突发大暴雨。她到的这天雨势尤其大。
梁满满遵循小哥的建议,先在紫湖镇的镇医院打听。虽然如今形势严峻,偌大的灾区,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她总归是不能放弃的。
大货车停在镇中心的门口。梁满满取出钱包,抽了两张一百的纸币,塞给小哥,感谢他让自己搭便车。
小哥没收,他和蔼地笑了笑,说:“这个时候谁都不容易。”
梁满满很感动,和小哥道别。
梁满满目送大货车行远,她知道小哥还要去给附近的几个村送救灾物资。想到小哥憨厚纯朴的笑容,突然觉得浑身都有劲儿了。这个年头,好心人总归是更多。
漫天大雨簌簌落着,不断敲击着伞面,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镇中心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密密麻麻积聚着许多人。
一个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进进出出。
看到白大褂,她就难以避免地想起了陈清源。一想到他,心狠狠地一沉。
此时此刻,她只能无声地祈祷,希望他安然无恙。
她撑伞站在雨雾里,过往的人却丝毫不曾留意到她。
这个世界仿佛是沉默而静止的。谁都在忙碌着,注意不到他人。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步走进医院。
紧接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毫无预兆地拂过耳畔。轮胎划过粗嘎的地面,声响再清晰不过了。
她一怔,条件反射地转身。
一辆面包车出现在视线尽头,车上迅速下来三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有两个一下车便抬出一个担架。
担架上似乎躺着一个男人,血肉模糊。
“又是一个受伤的人!”她心想,正欲转身。
下一秒却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
“无论如何都要腾出手术室,这个病人拖不得!”
久违的,熟悉的,低沉的男声。
是陈清源!
她听到自己心底有个声音在轻轻地说。
她浑身剧烈一颤,一股无名的震撼和喜悦感顿时涌上心头。
她欣喜若狂,睁大双眼,想在这几个医生中搜寻陈清源的身影。
漫天大雨里,他身上的白大褂被大雨浇地透湿,紧紧地贴在身上。映出里面黑色的短袖。
头发湿湿嗒嗒地往下掉水。黑色西装裤和运动鞋上全是黄泥,泥泞不堪。
明明比谁都狼狈,却止不住让人侧目。
边上照明灯灯火缥缈,微弱的一捧暖橘光束打在他身上,白大褂折射出耀眼的纯白。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这身白大褂圣洁无暇。
那一抹身姿更是料峭挺拔,自成风骨,举天撼地!
——
人这一生会遇到多少次天灾人祸?
梁满满不知道。
但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场天灾和陈清源有关。
而她跨越千山万水,在倾盆大雨中撞见那一抹显眼的白色,她便知道,不论她这一生会遇到多少次天灾人祸,注定绕不过这身白大褂,亦绕不过这个名叫“陈清源”的男人。
她很庆幸自己爱上的是一个医生,国难当头,他们和军人一样顶天立地!
其实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我们在负重前行!
——
他们从梁满满的身侧经过,陈清源没有注意到她。其中一个医生还催促她:“麻烦让一让,有病人!”
她听到陈清源继续在说话,声音严厉:“没有手术室也要给我腾出一个来!没得商量,这个病人必须马上手术……”
他们步履如风,没过一会儿就走到了医院门口。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进入医院大厅,梁满满撕扯着嗓子,大声喊出口:“陈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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