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以时日，这人多半要问鼎剑仙，但在行将升入九品境界时，这人忽然大开杀戒，一夜间屠戮数个宗门，连洒扫孩童也不放过，当真可谓鸡犬不留。
这等丧心病狂的举动引得众人震怒，崔家不得不将其从族谱中除名，逐出宗门。这人离开清河道后，又犯下数桩恶行，继而继而流落孤岛，变本加厉暴戾嗜杀。
今日看来，他如此疯癫，老者等人未必不乐见其成。否则当初为何不将人囚禁幽狱，反倒逐出门墙，任他大肆杀戮？
兴许这些人早已习惯了不亲自动手，只在暗处煽风点火，挑动浮阎岛上的魔修多内斗几回，在妖族众人的矛盾中推波助澜，引得他们早早痛下杀手。
只要世间有修士死伤，恐怕都称了他们的意。
奚指月的笑意愈浅，面上神情几近冰冷。
老者无从窥探他的心意，便接着前头的话道：“世间多的是碌碌无为之辈，毕其一生，也不过窥得天道门墙，困于一二三品境界，无需挂齿。”
“少数天资出众者，勤修苦练，乃有六七品，亦不足为虑。”
“臻至九品境界的修士，世间不过如此之数。”老者指掌微合，似是从无形的长河中掬了一捧泥沙，以示其数少之又少，“且在追求大道飞升时，又有陨落。”
“真正值得一虑的，乃是另一种人。”
“诸窍皆通，不应存世。天若予之，必得其咎。”奚指月自袖中取出一枚贝叶，轻置于桌上，沉吟道。
这枚贝叶不慎浸了多日海水，泡得略显臃肿，墨迹有些模糊，但依稀还能辨认出字样。
王教习等人从浮阎岛上乘船而返后，将这些得自澹台千里手中的、书满无数“诛之”的贝叶交与他，警示他慎之再慎，防备着被人暗算。
他倒并不如何在意。因为他知晓，他并非这些人的鹄的。
奚指月的指腹没有离开贝叶，指尖随着墨迹轻轻游走，书完十余字，末了一顿。
老者看了那枚贝叶一眼，没想到他手中还留有同族子弟的遗物，略感讶异，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道：“这话说得偏颇，但也不全错。古往今来，我辈真正警惕是另一种人。”
“不修行则已，一入此道便进境极快，万法皆通。”
“明心见性，无所挂碍，破境时从未受到困扰。”
“便是天资生来下之又下，无法修行，也因身负气运，迟早有人助他开窍，乃至于诸窍皆通。”
“这样的人一旦任其修行，不出多时便能破九品，成就陆仙境界，一人便抵万千修士。其人修道之时，必吸取无数天地灵气，引发山河震荡。我辈若遇之，必杀之。”
老者说到最末，干瘪双唇微微开合，终于流露出一丝肃杀气息，有若凛冬烈风平地乍起，卷走梢头最后一张枯叶。
“妖族中曾似出现这样的人物，家祖父动身往悬泉道查探消息，后知并非如此，遂作罢。数年前，浮阎岛上也有魔修进境颇快，不似凡人，岛上适逢有族中的不肖子孙，他曾出手化解此难。”
“这两回事出之时，天下皆有大小灾祸，不过远远不及今日。”
“今日要杀之人，若是不除，浮阎岛沉、西地久旱，不过是天灾开首，此后还有无穷灾祸将临世间。”
“我辈要杀的是陆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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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忘记说了，这是个能量守恒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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