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赵青松,并不懂这当中的道理。
目睹了表弟无疾而终的初恋,梅蕴和淳淳教导钟意:“记得,以后要好好地读书,以后才能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小姑娘听得似懂非懂,剥开了糖纸,把棒棒糖塞进了口中。
梅蕴和问她:“最近有进步吗?”
钟意想了想,诚实地回答:“上次数学考了六十八,这次考了七十九。”
很不错了。
梅蕴和说:“等到你数学考过八十分,我就带你去新开的的游乐园里去玩。”
他看见小姑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果然,对小孩子来说,最重要的两件事情,一是吃,二是玩。
百试不爽。
钟意雀跃地说:“下个周二还有一次数学测验,我们约好了,如果我能考过八十分,你就一定要带我去玩啊!”
梅蕴和低头,朝她微微倾身,伸出小手指:“要不我们拉钩?”
细细嫩嫩的小手指,勾住了他的手,钟意煞有介事地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她摇晃着手指,最后重重和他击掌,完成了这一承诺。
隔了许多年以后,梅蕴和都记得那个下午。
小姑娘软软地坐在他旁边,落日的余晖从车窗里投射过来,穿过她的洁白的纱裙,在地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那是她裙子上的图案,一朵盛开的莲花。
梅蕴和不止一次地想。
如果她们的考试没有安排在下周二就好了,要是她没有考过八十分就好了,要是……要是他没有突发奇想,没有和她做出承诺,就好了。
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
他也只能咀嚼着悔恨的苦涩。
自从那日他直白告诉苏袅“很无聊”之后,她消停了一段时间。
但也仅仅是一段。
不出几日,她又开始缠磨梅蕴和,而且比之前更甚,更加的肆无忌惮。
早午晚,三次小零食,下雨给伞,晴天送水。
二十四孝好女友也不过如此了。
就连朱海,都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问梅蕴和:“你真的没有和人家恋爱?”
真没有。
梅蕴和十分无奈。
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去连续做上两天的物理压轴题,也不想和苏袅打交道。
如果说,之前苏袅在他心里不过是个普通的同学;那么,如今苏袅就是个做事情没有分寸的普通同学。
不管她做什么,对梅蕴和而言,都是一种困扰。
他也尝试和苏袅沟通,请她停止这种骚扰的行为,可惜苏袅压根儿就不听他的,依旧我行我素。
梅蕴和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哪里得罪她了,她才会这么一遍遍地针对自己。
就这样,到了秋游的日子。
陆林一中有秋游的传统,一般选在天气不那么炎热的时候,各班敲定秋游的地点;以班级为行动,只要不超过一天,去哪里玩都随意。
这也是高中生一年一次的放松时刻。
今年,梅蕴和他们班选的地点是秋浓山。
据说秋浓山的地名来源于古人的一句诗,“秋浓柿林盛”,秋浓山上也产柿子,不过如今还不是成熟的季节,小小的青青的柿子,挂满了枝头。
苏袅给梅蕴和传来了一张小纸条。
梅蕴和没有看,直接丢进了垃圾桶中。
真实地希望,她不要再来骚扰自己了。
今日的秋游,袁启也有参加。
梅蕴和不止一次地发现,他拿那种阴沉沉的目光盯着自己看。
很不舒服。
偏深苏袅还一次又一次地,用清甜的声音问他:“蕴和,你热不热?”
“蕴和,你饿不饿?”
……
梅蕴和烦不胜烦,索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他终于察觉出点不一般了。
苏袅这是想拿他当靶子,来挡袁启的吧?
梅蕴和无意掺和到她二人的恩怨纠葛之中,更不喜被这样麻雀一样叽叽喳喳闹的头大。
一下了车,他就迈开腿,远离了同班的营地。
如今来秋浓山游玩的人并不少,一是为了躲避苏袅的纠缠,二是为了散散心,梅蕴和朝最负盛名的柿林走过去。
刚穿过小桥,梅蕴和就看到了个熟悉的小身影。
白色的裙子,奶黄色的堆堆袜,干干净净,小小一团。
这不是钟意么?
梅蕴和径直走了过去。
一群小孩子在嘻嘻哈哈地笑闹,挽着手拍照片,她站在最边边上,笨拙地比着剪刀手,笑起来眉眼弯弯,颊边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真招人疼。
梅蕴和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
拍完了照片,小孩子们一哄而散,有个个头稍高的女孩在拉着钟意说话,片刻后,两人又拍了几张照片。
钟意四下地看,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等到她转过身的时候,睁大了眼睛,惊且喜地叫了一声:“葫芦哥哥!”
她迈开了小腿跑过来,只可惜地面不太平整,这毕竟是草地,草丛里还藏着石头,她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梅蕴和疾走几步,扶住了她:“别着急,摔着可疼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面对这小包子,他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就放轻了。
梅蕴和将其归结于一颗慈父之心。
或者是对弱者幼者自然而然的疼惜,这是人类的本能。
钟意刚刚差点就摔了个狗啃泥,可她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激动地问:“葫芦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执行任务吗?你来这里做任务?”
小家伙一张嘴巴那么小,连珠炮一样,连连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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